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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润宜都

乡飘年味九事忙
发布日期:2023-01-03 来源:潘祖德 编辑:宜都融媒体

□潘祖德

寒冬腊月北风起,万家炊烟缕缕聚;传统年味绕乡飘,辞旧迎新眉头喜。每至岁末,村民生活有板有眼,像小河波涛一浪盖过一浪。年少感受老家“忙年”情景,如今渐成铭刻吾心的乡愁符号。

头事忙:宰年猪

冬月开始,家乡的山丘湾坳不时传来阵阵猪嚎。自此,一年一度“宰年猪”习俗拉开序幕,年事活动“主旋律”正式启奏。

自古以来,拥有一头年猪可谓乡村农民渴求的幸福生活。

富不丢书,穷不丢猪。贫困时期,养猪的确成为一家人改善生活的指望。上世纪计划经济时代,“购留各半”政策鼓励农户留吃一半、出售一半给国家,农民也会尽其所能饲养一头猪。要是哪家真没宰上年猪,一定会愁煞乡亲并对“寒酸”户实施救助。

印象中,真正像模像样的年猪,出现在1978年之后。

记得,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,农民进入联产承包责任制时代,有了自主经营的土地,有了惠农政策的引导,有了开放的头脑,有了自由的时空,致富潮流锐不可当。

一时间,农产品大获丰收,种植业、养殖业日益兴旺。进入80年代,经过品种改良和精心饲养,家乡年猪一年比一年肥壮,宰两三百斤猪的农户不计其数。走村串户的屠夫每天忙活得直不起腰来。

超过四百斤重的大肥猪,宰起来可是件麻烦事儿。以前老家宰猪一般用三四条木板凳拼合。以防肥猪挣脱弹开板凳,当家的得事先用麻绳将凳脚绑紧。

遇上大肥猪,主人至少请两个杂工,俗称“辅杂”。辅杂的人提前到户,一般协助主人做好三件事:一是用火熏烤鲜棕叶,再拧成麻花状“铆子”,留着挂肉用;二是用辣椒酱、花椒等调料兑少量水备好“血盆”;三是负责撵猪出圈活动。

家乡俗称屠夫“杀猪佬”。师傅进门之前,农户还得准备几锅滚泡的开水。宰年猪时一家接一家,时间都是先约定好的。如果距离近,听得见猪叫,烧水还来得及;不然,农户就要预估屠夫到场时间,守着开锅的水等很久,而且要一遍又一遍往灶里添柴保持水温。

一切准备就绪,屠宰加工才仿佛“卫星发射”进入倒计时。

伴随“噔噔”的铿锵脚步,杀猪佬扛着装有工具的“刀篮子”入户。喝完一杯浓茶,杀猪佬便把乌黑的罩衣往脖子上一挂,边系腰间的带子,边吼一声“开搞”。然后将明晃晃的放血“点刀”,搁置在事先备好的血盆边。

再生猛的年猪,在屠夫和辅杂汉子的生拉硬拽下,怎么也逃不脱 被摁于“刑架”屠宰的命运。一阵阵“嗷嗷”嚎叫和挣扎,带给主人的却是四季不可少、老幼皆需求的开胃解馋和肉食营养。

“猪呐,呐啦”,随着主妇一遍遍深情呼唤,屠夫点刀落地。辅杂工抓住猪的后半部均匀摇晃,鲜红的猪血喷射盆中。不知从何年起,期盼年年有“猪财运”的主人,总会用备好的草纸在猪脖刀口处抹上血迹,然后张贴到猪圈墙壁图个红利。

千百年来,乡下宰猪工序比较原始,放血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。村民往往以“放血利落”来优评屠夫手艺。一刀血放得净,猪肉自然鲜亮,保质期长;血流不畅,猪肉呈现红色,易变质、味道差。这一环节出了问题,主人心里自然不爽,有的甚至联想到“犯忌”。那个霉运屠夫,下一年便可能失去一户甚至一方的加工市场。

下一步是脱猪毛,俗称“挦(xian)猪”。打记事起,就见过家乡通常采用的“硬挦”和“软挦”两种工艺。

硬挦之前,屠夫需择其猪后退的脚跟部破一小口,再用一根近两米长的铁棍(俗称“挺杖”)插入猪皮下,直至猪耳根部,打出几条气道。接着,屠夫嘴(或气筒)对着猪腿上的小口使劲吹气,辅杂的挥舞木棒一阵捶打猪身。不一会“二师兄”肉身膨大,四肢张开全身滚圆,屠夫忙用细绳扎紧猪腿上的口子,以免漏气。

随后,众人合力将年猪拖进大腰盆的沸水中“洗澡”。旋烫许久,用铁刨试一下毛易脱落时,便齐心协力三下五除二将猪身的毛刮掉;软挦不用充气,直接将放血的年猪拖入盆中烫洗褪毛。两种方式各有所长,但都讲究水温和去毛的速度,否则会刮不干净。硬挦便于操作,可充气后影响肉质;如今多用软挦,有利于猪肉保鲜。

最后一步是“劈仓”(打开腹腔的俗称)。刚挦起来的肥猪并未冷却,开肠破肚见到里面的内脏还是热气腾腾。红嫩的猪肝,棕色的猪腰子,白净的猪板油,均为美食,叫人口羡不已。

一阵忙活之后,猪体被分解得七零八落。猪头、心肺、猪肝等用净水浸泡;猪肉、猪坐子、猪排骨,被一块块穿上铆子挂在屋内的木钩上;大小肠、猪肚子等着辅杂人挤干洗净后派上用场。猪尿泡自然丢给小孩子玩去……

遇上宰年猪后的几顿饭,那算是年末最大的口服了。刚出炉的鲜肉口感好,味道香;火锅里筒子骨炖萝卜,美味无穷。

二事忙:舂粉子面

腊月里来木碓响,农家忙舂粉子面;簸箕晾晒盼天晴,稀客进门搓汤圆。旧时,家乡热衷岁末年初舂粉子面。

粉子面,学名糯米粉。腊月空闲日子,农家妇女将糯米(掺和粘米)淘净滤干后,选择晴好天气舂(音chōng )碓。

碓,可谓古老而简易的粮食加工机械。如今,这种原始的捣米工具已少见,只在边远山区或博物园还能找到类似实物。

碓的结构简单,由两根石柱架起一根粗木杠,原始木杠的一端装有一块圆形石头,后改进装有铁齿包裹的木桩。操作时,脚踏杠杆后端,前端的木桩会在石臼中连续起落,不停击打里面的米粒。

现在偶尔感受一下舂碓,或许会让你神清气爽。可在过去,舂碓打磨粉子面绝对算得一门苦差。

石臼,俗称碓窝,呈倒锥体状,里面放不了多少糯米,所以面对十几斤或数十斤米粒舂成面粉,你得花上半天甚至整天工夫。有点效率的碓,大多笨重,一人踩踏费力,两人踩踏必须步调一致。

每到乡间舂碓时节,就跟推磨一样,“吱呀吱呀”声不绝于耳,令人疲倦乏力。踏碓时间久了,就像沿石阶登山一样,叫你腰酸腿痛,浑身不适。

舂粉子面除了一端用力踩踏,另一端还要一个关键人物,那就是操面手。操面手蹲坐石臼旁,手握一根洗净的小木棍,瞅着碓窝里的米和面,随木碓上下运动而反复翻操。这项工作讲究高度的协调性,碓起操、碓落停,弄反了碓会撞击在木棍上,不仅无功还会有危险。

一遍又一遍地舂,石臼里的糯米面越变越精细。这时候,主人用木杈将沉重的碓头撑起来,再用木勺将加工好的米面轻轻挖出,放进圆箩筛一阵旋摆,这样细细的面被装进簸箕去晾晒,较粗的糯米粒被回进石臼中继续舂捣。

以往,家乡的糯米粉,就在“舂——筛——舂”这种循环往复中诞生。用这样的面粉搓出来的汤圆细腻柔软,香香甜甜。

三事忙:摊豆皮

乡下豆皮,又称绿豆皮。顾名思义,这种特产食品的主要原料是绿豆和大米。所以,真正的豆皮颜色乌黑。

进入腊月,农户择选上好的大米与绿豆拌和均匀,用凉水浸泡;待米粒、绿豆大体软化后上磨推碾成浆汁。

制作豆皮的核心技术,在于“摊锅”烘烤。操作时,一般有二人组合,一人着火一人刷锅摊做。

烘烤豆皮的柴火十分考究,记忆中枯黄的松针最为适宜。松针易燃,瞬间升温快,但火候持续不久,火力常介于“文武”之间,容易控制,满足摊豆皮儿所需的条件;使用其他柴火,非轻即重,往往出现“半生不熟”或“糊锅黑皮”的严重瑕疵。

火苗舔着锅底,干净的铁锅不断升温。主人在锅壁抹上一层食用油,再趁着火势用勺子舀出豆米浆放进锅底,紧接着用棕毛刷将豆汁沿锅壁涂抹均匀。盖上锅盖焖一会儿,又翻面烘烤。待豆皮双面呈漂亮油黄色,主人便娴熟地将其取出,整块覆盖在倒扣的筲箕背面。

豆皮的食用方法很多,家乡百姓习惯采用鲜炒和干晒煮食。

刚出锅的豆皮,可以切片与青菜爆炒,以麻辣味常见,加上葱花蒜苗,鲜香可口。

另一种吃法,先将豆皮卷筒后切片,再把这些螺旋状的豆皮条儿晒干储藏。在干燥的环境下,这种豆皮儿可以存放许久。春天来临时,像煮面条一样加拌一些菜叶和佐料,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。

四事忙:擂豆腐

年前石磨嘎吱叫,包裹挤压拌石膏;叔婶手艺出奇好,柴火豆腐白嫩俏。其实,过去乡下擂年豆腐,几乎是家家必会的事。

农家豆腐之所以千古不衰,至今热销市场,主要是因为味道鲜,口感好,营养丰富。不仅如此,豆腐的加工工艺也很有趣。

年幼时细心观察过,每当年关临近,家乡农户都需要自制豆腐,有称作“推豆腐”的,有称作“打豆腐”的,更多人却喜欢称“擂豆腐”;因为做豆腐研磨、挤压是其中的重要环节,正好印“擂”之意。不过,说法各异,制作工艺流程大抵相似,也就三步——

第一步:择净黄豆,凉水浸泡。黄豆颗粒饱满、无杂质为上乘;淘洗后用净水浸泡数时,待豆粒膨胀备用。

第二步:磨豆加工,浆渣分离。豆粒浸泡膨胀软化,磨出来的豆浆便是豆腐的半成品;随后,用棉纱布包裹住这些豆浆,在专用木架上使劲挤压,渗出来的汁水进锅,包袱内剩下来的便是豆渣。

第三步:烘制豆腐,压滤成块。挤出来的浆汁进锅后加温调煮,拌入适量石膏粉便生成豆腐。豆腐老嫩由水分含量决定,水分含量则关键取决于石膏粉的调配技术。豆腐出来后,一般用棉纱布裹紧,表面用平直木板加石块挤压过夜,一则滤水,另则怼成块状形。

五事忙:打鱼糕

江南农村多有打年糕的习俗,一般安排在腊月“小年”之后。

过去的年糕十分简易,多为米糕。后来发展为萝卜糕、豆腐糕之类。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,农民的生活水准不断提高,才相继出现多类肉糕和鱼糕,成为年俗厨艺中不可替代的佳肴。

“糕”“高”同音,老百姓统称装糕的那一碗菜为“头子碗”,且摆放在上席的优先位置,足见其引领地位和作用。

打糕工艺大同小异,只是原材料有别。说白了就仨字功夫:剁,拌,蒸。这里单讲鱼糕之例——

农家鱼糕十分讲究制作原料,大多选用无污染水域的肥壮草鱼和自家饲养的猪肥肉下料。先将鱼肉生剥下来剁成糊糊,再把白净的猪肉掺和进去继续剁碎,直至肉泥状为止。这是比较关键的一步,肉碎则糕质细腻,肉粗则糕质糙劣。 

下一步即为搅拌,俗称“掸”(音dǎn)。把事先备好的味精、麻辣鲜、胡椒粉以及蒜泥、食盐等调味品放进去,对,还有姜末,这可是少不得的美味佐料!这些工作都做好了,就把一定比例的淀粉掺入其中,用手搅拌许久,待手感细润时将混合的鱼肉浆汁倒进蒸笼。

最后一步,还要用调匀的鸡蛋糊涂抹在鱼糕面上作皮,金黄富贵,年年有余,紧接着上笼热蒸。用不了多久,熟透的鱼糕金银油亮,香气四溢,鲜嫩无比,堪称味道和营养双一流。

为使颜色艳丽,主人在鱼糕取锅之前,还会像装扮新娘子一样,用指头在糕面弹上星星点点食品红,以求红红火火大年喜色。

鱼糕的食用方法,从垫底、装盘到起锅上汤都有特色。孩子一般爱吃饺子、木耳之类的垫底物,中老年人大多爱吃方块鱼糕和混杂其中的蒸牛肉片及其他瘦肉丝。

六事忙:烘猪头

俗话说:火到猪头烂。实则,在鄂西农村乃至更大范围,旧时年头腊尾煮猪头讲究的效果是:火候到,猪头却不能烂。

烘(音hōng)猪头的习俗由来已久,至少有两个原因吧——

首先是祭祀供奉。逢年过节,中国人思念祖宗及他乡亲人的心更切,总会以最好的供品做礼物,恳请神灵保佑以满足自己的愿望,借此表达深切的怀念和美好的祝福。煮熟的猪头红润油香,外观肥硕吉祥,自然属于祭品中的上品。

其二,味美诱人,食用期长。刚一煮熟的猪头,除参与祭神外,可以随意切割其中的肉食用。猪头里面的瘦肉不少,红红的,一团团,俗称“核桃肉”;这种肉吃起来油而不腻,味鲜解馋,孩子们总爱趁热悄悄撕扯几块大口品尝,满嘴沾油。

猪耳、猪舌头也是美味食品,大人哄小孩“吃猪耳朵少流鼻涕”;还教育孩子过年忌说猪“舌头”,想发财就要说猪“赚头”。原来,“舌”“赊”近音,“舌”“蚀”谐音,不吉利、不聚财。

过去贫穷,猪头肉在农家算是上等凉菜,一般从腊月开始打发客人,一直到正月元宵节。倘若“火到猪头烂”,那就成了大问题,意味着这家人年关会失去一道主要的配菜。因为猪头熟烂,存放时间必然缩短,吃不了几天就“清零”了。家庭主厨为难,户主迷信甚至认为这是“犯忌”,妄测来年会办事不顺,甚至惹上麻烦。

七事忙:冻鱼

冻鱼在腊月天寒地冻时别有一番风味,为众人尤其是小孩所喜爱。冷极速冻,冻鱼制作应属较为简单的厨艺。

简易冻鱼,只需将油煎的鱼和汤冷却便是。

鄂西家乡的冻鱼,手艺稍稍复杂。鲫鱼、草鲢、鲤鱼等均可作冻鱼原料;打鱼糕剩下的鱼头、鱼骨也可以入锅煎熬。

煮鱼时多放辣椒、姜片及葱花蒜苗等调味品;待熟烂时用木筷夹出大的鱼骨(刺),品尝后加补所缺的调味佐料。这是一种做法。

为使冻鱼更具胶质,不少农家还将猪蹄等加入其中炖煮。猪蹄含有丰富的胶状物,且味道鲜美,有助于加大冻鱼冷却和凝固程度,其中的鱼汤会很快变成果冻状美食,深得食客口味。

我国民间的过年食品蕴含着丰富的文化资源。“鱼”“余”同音,餐桌上摆放各式各样的鱼类食品,期盼“岁岁有余”。

八事忙:捂米酒

糯米三升粘米多,曲和酿酒一笸箩;童子偷尝月子水,脸泛红晕瞒不过。米酒香,米酒甜,腊月佳酿醉心间;走家串户来一碗,村里村外忙过年……

临近除夕,好客的乡亲早已备好甜甜的米酒款待客人;即便是睁眼可见的邻里,落座后也会尝到主人端来的一碗甜酒。

米酒多选用糯米、小米等作原料。择净的米粒先上锅水煮,半熟后捞出滤干,再入木蒸桶加温蒸熟。熟饭粒(不宜太软)出笼后倒进洗净的簸箕摊凉,随后将酒曲面均匀撒进饭粒中拌温开水调和。

操作结束,用木盆装好酒米饭,并用棉絮衣物等包裹严实,再将木盆置于暖和处升温发酵。数日后,满屋子酒香四溢,用勺子挖一团米酒凉吃或水煮烫吃,味道香香甜甜。

米酒置于低温处可储藏多日,非但不会变质,反而越闷越甜。食用时加添一些小小的汤圆滑而不腻,更为爽口。

九事忙:爆米花

黑脸将军张大嘴,生吞米粒显神威;火焰山下敲一震,轰起喳喳喜鹊飞。这是儿时常见的家乡年事之一。

利用高压原理膨化米花儿,是民间流行很久的一门工艺。如今,偏远农村仍不少见这道“备年货”风景。

爆米花机器,酷似横放着的土砂罐,手摇柄附近装有压力表。这恐怕是我平生最早见到的洋玩艺儿。

加工前,打开罐盖倒进适量米粒,再锁紧盖儿将铁罐横卧于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烘烤。师傅坐在小板凳上,握着摇柄不紧不慢旋转;等烤至一定压力的时候,师傅便停火将铁罐取下,然后对着一条长长的粗布袋猛击盖扣——“砰!”随着一声脆响,整罐米花儿冒着腾腾热气猛灌袋中。

儿时见过一尴尬笑场。冒失师傅疏忽没扎紧麻袋出口,高压罐爆开时,硬把老板一罐子玉米花,给打标枪似地轰出口袋,飞撒遍地。惊恐之余,师傅还不耐烦怨嚷,要主人快趁热用笤帚扫。

一粒米瞬间变成比进罐前大N倍的熟食,人们起初深感惊讶,戏称这机械为“粮食膨胀器”。它不光是爆出米花,还可加工晒熟的红薯条、玉米花等。后来出现的米花机更为神奇,做出来的米花不是颗粒,而是像甘蔗似的棒棒米花了……

多年来,米花不仅吸引着娃娃,中老年人也特别爱吃。食用一碗开水冲泡的猪油、红糖米花糊,曾经是乡民饥荒时奢望的客食。

年味凝聚着世代乡民的智慧,腊月美食随时代变迁而不断丰富完善。此列九类,仅独家之见,诸如灌香肠、糊蒸菜等更多家乡传统年味,留待客官自由品鉴。  





作者简介:潘祖德,湖北宜都人。湖北省学校文化研究会会员,宜昌市作家协会、市民间文艺家协会、市散文学会会员,宜都市故事学会副主席。勤于思考、乐于练笔,挚爱美丽乡村、感悟百姓生活;部分作品散见报刊网媒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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